这年日头的温度达到最高的这几天,在蝉鸣的嗡嗡声中,赫舍里的肚子迎来了第一次胎动。
我已经明里暗里暗示了很多次了,这肯定是个男孩子,赫舍里还是软软笑着说,男孩女孩自己都喜欢,笑起来眉眼弯弯。
老祖宗和皇上越发来的勤了,还经常一同过来,笑呵呵的祖孙很远就听得见。玄烨这个小崽子也就在老祖宗面前低眉顺目一副乖巧天真的样子,可能是鳌拜一事已定,此二人也没有前半年那种剑拔弩张之感了。
他这次也算是在孝庄面前,第一次展示自己小狮子初长成的威力。
多儿约每周都来看望我一次(虽古时候没有按周计数的习惯,但我还依旧沿袭着自己之前的传统,将每个月掰成四周来过)。每次都带来家信,有时候是父亲写的,但大部分是额娘写的。说是悫惠妹妹会唤阿玛额娘了,接下来要教她叫姐姐,还说二姨娘做了一手好菜,快把家里的厨子比下去了,全家人最近都有些涨称。
总之就是写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我看的仍然津津有味,每次还煞有介事地专门跑回自己的小房间提笔在案上认真回复。所以虽然跟家人不在一个物理空间内生活,但彼此的距离反而拉近了许多。
老祖宗看我有点游手好闲的样子,便找了赫舍里她们当年刚进宫时教导的几位老师来给我上课,琴棋书画国学礼法之外,居然还请了一个专门讲佛法的老僧,据说是之前传法时去的蒙古草原,跟科尔沁家族有不解的渊源。此次也是孝庄的娘家人给带来皇城的。
本以为可以在宫里过一个暑假般快乐而悠闲的夏天,没成想最后还是领了一堆课程,要接着学习进步。
其实这琴书画还好说,单把棋拿出来我就彻底懵了,之前玩过五子棋和军旗,还接触过一点象棋,但围棋。Emmm,我可能也就是在电视调台的时候,有偶尔看过几眼吧。
教围棋的白胡子老头又不是很和善,常拿我跟赫舍里比较,说的我直翻白眼。那人无完人嘛,我学棋的脑力就是还没有被开发和挖掘,每天坐在那边三个时辰,我也想不出能怎么破局。
相比之下,呆在老祖宗偏殿每日修行的师父身侧,反倒让我觉得安心。
师父第一日进宫的时候,没有明晃晃从正门进入,而是由轿子从侧门进来的,但也足够吸引眼球,站在我身侧的玲姑姑念叨说,自好些年前福临走了后,已经很多年没有藏传佛教的师父进宫了。
“哦”我边给老祖宗扇扇子,边漫不经心答了一嘴,听到动静,抬头看到轿子进了慈宁宫的宫门,停在了院子当中。
老祖宗站了起来。我连忙扶着,朝轿子走去。
轿外有一小僧,此刻也立住了,低声对着轿子的小窗说了些什么,用的是藏语。顿了约十秒钟,轿子的门帘从内里被掀开了,一位穿着藏袍的上师,从轿子中跨步出来。上师个字不高,一米六左右,恭敬朝皇祖母的方向行了个礼,而后又微微侧过身,冲着我点头致意,眸中闪过一丝,说不清的熟悉。
师父这张面孔好熟悉啊,总感觉在哪里见过。我歪了歪脑袋想思索一下,又马上意识到初次见面就这样很不礼貌,便迅速行了一个宫礼。
还记得第一次进慈宁宫后院的梵宗楼时,太紧张了,一心想着可千万别说错话,根本没空观赏。实则院内东西各立了一座密宗佛堂,东边为梵宗楼,西边是雨花阁,也是这西边内廷唯一的一个金顶建筑。这次我们一行人在院中驻足,仰起头来,不禁静静欣赏起这三层高的阁楼式建筑。鎏金屋顶下设有斗拱,装饰及其华丽复杂,其彩色立体方块、兽面梁头部位都有着鲜明的藏族建筑风格,这种藏汉合璧的独特建筑风格,在偌大的故宫建筑群中仅此一例,屋顶的4条鎏金铜龙,身长约3米,匍匐于雨花阁上方,给人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
随着“吱呀”的一声,这封闭了不知多久的阁楼终于得以重见光日。只见一楼店堂内布满了佛塔、佛像,还有三座掐丝珐琅立体坛城,坛城坐落于汉白玉须弥座之上。
踩着老旧的木质楼梯一路向上,发现一、二层之间靠北部设有暗层,为“明三暗四“的格局。底层面阔、进深各三间,四周出廊,南面明间开门,次间开双交四椀菱花槅扇槛窗四扇;屋顶南北为卷棚顶,东西为歇山顶,屋面覆绿琉璃瓦,屋脊和屋面剪边为黄琉璃;檐下采用白玛曲孜、兽面梁头等装饰,屋内天花装饰为六字真言及法器图案。二层面阔、进深各三间,东、西、南三面出平座;南面明间开门,次间安槛窗,黄琉璃瓦蓝剪边卷棚歇山顶。顶层面阔、进深各一间,正面开四扇槅扇门,两侧为槅扇窗;四面出平座,环以琉璃挂檐板做装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