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鸡鸣寺,主持天慈大师像是早就知道他会过来一样,早在后山煮好了青梅茶等他。
“皇榜召命,时疫霍乱弄得满城风雨,先生却有闲情在贫僧这里喝茶,说出去,怕是不妥。”天慈大师长相平平,却慈眉善目,温和超然。
“这茶自然不能白喝。”青云先生放下了茶盏,面色从容。
天慈大师疑惑道:“哦?先生想问什么,贫僧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五年前的那场时疫,曾有位妇人带着刚出世的孩子深受其害,走投无路之际来到贵寺,大师曾施以援手,虽然那位妇人不慎身亡,那孩子却无事,可有此事?”
“施主心细如发,五年前确位带着孩子的女施主来到鸡鸣寺,可惜等贫僧发现的时候,那位女施主已经断了气。”天慈大师回忆着。
青云先生:“那孩子呢?血脉相连,他一定也受疫症所困吧。”
“没错,那孩子当时也是奄奄一息。”天慈大师回忆起来,皱起了眉头,“男孩血脉受瘴气尽染,几乎也是要命绝了。那时寺中住着一位女香客,她懂些医术,可以为男孩诊治,贫僧也就请那位女施主一试了。”
“连灌下了三碗药,那孩子竟然真的有了动静,大哭大闹了起来,后来贫僧见他根骨结识,也就收在寺中做了弟子。”
青云先生:“大师可还记得那药方?”
天慈大师凝眉道:“这...毕竟过去了多年,贫僧记不清了。施主稍等,贫僧已托弟子查阅一下寺中的旧档,寻找那日寄宿的女施主。”
天慈大师又为青云先生加了热茶道:“阿弥陀佛,江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不多时,寺中子弟向青云先生递过来了一本有些老旧的册子:“青云先生,大师,弟子翻阅了旧档,您要的就是这一卷了。”
永嘉元年冬,腊月二十八,问天阁号,苏昭愿。
“贫僧记得,那姑娘常常一个人来鸡鸣寺走动,穿着也不像是常人家的姑娘,应是金陵人氏。”天慈大师说道,“手上又块红色的桃花印记。”
青云先生目光陡然一亮:“多谢大师。”
天慈大师:“阿弥陀佛,举手之劳,施主客气了。”
五年前的血腥画面在脑海中闪过,当年陆望舒血洗金陵,黄沙策马而去,如今意欲历史重演,他做出这等事来报复东齐,他是要告诉所有人,他又回来了。
落日时分,青云先生跟着天慈大师从后山上下来,在大雄宝殿上完一炷香,有些心不在焉地往寺门外走。难道这一次无力回天了吗?就这样又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