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肃带人离开以后,只剩顾想珑在营帐中。她在床榻上坐了一会,平缓心绪以后,起身下来准备找水先清洗一下伤口。
先前没有注意,现在放松下来,她才觉得浑身上下哪哪都疼,尤其是左肩的箭上,疼痛尖刀一样刺着。
正找着盆,外面掀帘进来一个人,她走出去一瞧惊喜地叫出声来:“小响!”
劫后重生,陈小响见到顾想珑也分外激动,一瘸一拐地冲上前来给她行了一礼:“七娘子!还好七娘子机敏,甩开追兵到营帐里来报信,不然奴今日就得去地府见爹娘了!”
顾想珑单手去扶他:“快起来吧。”
陈小响利索地起身,让出身后的医女:“瞧我!把要紧事忘了。七娘子快让医女瞧瞧伤。”
顾想珑随医女到屏风后面去治伤,也让陈小响去找大夫包扎:“我瞧见你也受了伤。”
陈小响却坚持在外头侯着:“万一您这还缺个什么要紧的呢,我还是在这里侯着。伤也不打紧,待会让医女顺便帮我看看就成。前面钟将军来得及时,奴不曾吃什么苦。”
他坚持不走,干脆隔着屏风同顾想珑说起当时山道上的情况:“当时眼见那大砍刀就要冲奴脖子砍来了,说时迟那时快,钟将军骑马赶来,好一匹威武高大骏马,一蹄子把人踹出三步远。好家伙,直接给人踹个半残,趴地上半天起不来,血倒是呕了小半滩。”
“……剩下的都不够看,三下五除二就被钟将军的人收拾了。钟将军带我们回来以后,就直接捉了那个半残的头头去御帐了。听说先前殿下也把韩啸捉过去了。”
此时的御帐中,鲜红的血流了一地,韩啸尸首两分倒在地上。
“秦王殿下怎么行凶杀人!”定国公陈猛大惊失色,率先喊道。
沈肃提剑甩了甩剑刃上的血滴,收剑入鞘,指了指地上趴着的校尉,又递上顾想珑给他的字条,道:“人证物证俱在,韩啸勾结叛军意图谋反,死不足惜!”
“那您也不该殿前行刑,韩啸谋逆,该由大理寺定罪议刑,陛下圣裁。”沈瑜侧过脸,不忍见血腥。
沈肃哼了一声:“如今在军中,大理寺在京里还被叛军围着。”
沈瑜不再说话了。
上座的明德帝摆摆手,内监关兴便派人上去把韩啸尸首脱出营帐。他清了清嗓,道:“别吵了,韩啸其罪当诛,秦王杀得好。当务之急,是要应对益州叛军,明晚三更逆贼杨宁就要领五万叛军前来,如何应对,你们可有想法了?”
沈肃当先请命:“孙儿愿领羽林军迎敌。杨宁尚不知道计谋被识破,他们毫无防备,我们提前设伏,在必经之路上定能将其一举击溃。”
“臣以为不妥!”定国公陈猛开口道,“秦王殿下从未领兵打仗,杨宁却是将门之后,久经沙场,未必会被埋伏。何况益州驻军五万,左右羽林军加上御前侍卫也才三万,敌强我弱,胜算极少。臣以为陛下应立刻起驾往洪州去,臣愿领兵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