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好生奇怪,自打方才进了留春苑,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也不知他在这乐什么,没看见她现在愁眉不展吗?阿绾在心中暗地腹诽。
谁知裴朗行却像是能听见她的心声似的,竟也跟着凑了过来,蹲在一旁悄声道:“你信不信,程妈妈已经拿到想要的东西了?”
阿绾不解,有些不大相信地看他一眼,裴朗行又贴得近些,凑在她耳边轻声说:“娘子只管说信与不信,与我打个赌可好。”
他声如清玉,朗朗动听,似乎有着蛊惑人心的力量,阿绾被颤的酥麻,竟然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赌什么?”
而裴朗行唇边又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只柔声道:“总归不会叫娘子吃亏的。”
虽不知他这话是为何意,阿绾到底是没再多问,却见裴朗行悄然凑近,像是攀着她的脖颈,极尽暧昧道:“抱稳了。”
话音刚落,阿绾便被裴朗行掳入怀中,他一个点足而起,跃入不远处的槐树枝杈上站定,被他揽入怀里的阿绾骇得惊魂未定,话都说不清楚,只惊颤的望着他,“你……你你,不能事先与我说一声嘛?”
二人站稳后便坐在粗壮的树干上,只剩下裴朗行无辜地睁着眼与她对视,似乎是想说自己分明提前说过的。
他一双乌黑透明澈的亮眸,熠熠生辉,见自己瞪着他似乎很是受伤的垂眸,若再凶他,倒成了她的不是,阿绾只好就此作罢,从他怀中挣脱开,与他稍稍保持些距离。
恰巧这时,程妈妈从房门里走了出来,只见两个壮硕的婆子押着云儿,跟在程妈妈后头出了院子。
竟正被裴朗行说中了,阿绾好奇地望向他,眨巴着那双狡黠的凤眸,直勾勾地盯着他瞧,裴朗行在她这双柔情似水的眸中,似乎窥见了自己的倒影,搅乱心池春水,他伸出右手悄悄搭在阿绾肩头,分明还想再靠近些,到底是因为心中羞怯,攥紧了拳。
阿绾察觉到这番动静,浑身上下不自在,正想同他说能否离自己远些,谁知裴朗行就又与他咬耳朵,“眼下人正多,我怕你没坐稳不小心掉了下去就不好了。”
这有什么,便是不小心掉落下去了,她也不会叫自己摔了去,阿绾心中嘀咕道,不过眼下裴朗行应当还不知她会武吧。
还是莫要同他说好了,他们这样的世家郎君,怎能接受自己的妻子不在后宅相夫教子,而是舞刀弄枪呢?
罢了罢了,若叫外人知晓了,怕还要嘲笑他裴朗行娶了个粗鄙女郎。
不过是刹那间,阿绾的思绪已经飘远了,好在这时,她看见后罩房里的婢女们三三两两的出了门,似乎是要回去做活,唯独一行径可疑的小婢磨磨蹭蹭留到最后才离开,又与同伴大声说了句,“姐姐们先走,我怕是先前吃坏了肚子,要去茅房一趟。”
阿绾想要看清她往何处去,不知不觉的站了起来,她攀着树枝极目远眺,那小婢分明是往念晴苑去的。
看到这里,她哪里不明白,只心下一慌,如此看来,程妈妈岂不是抓错人?
她一着急,步子轻轻一挪,竟是踩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