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设在宅子最后一间无人居住的院里。院子中央的主屋供奉了邵继雄前几个意外死亡的太太牌位。灵堂就设在偏厅。

    两人此时已经走到灵堂附近,白泽灵敏度比较高,瞬间能感知到这附近的气温相较于自己住的小院低了许多。丝丝蚀骨的凉意往他皮肤侵略,令他不禁想起中午那股寒气,整个人顿时警觉起来。

    他颇觉得自己有些不识好歹,人家鬼怪大哥都放过他了,他自己还送上门来了。

    在白泽神神叨叨中,他身边的人却全然没有身处鬼宅灵堂的自觉。闻言若有所思地偏头打量他。

    白泽见祁沐光明正大走进院子,赶忙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扯着把他拖去了院子长廊边的柱子后。

    躲好后,白泽小心翼翼往灵堂看一眼,又嗖地缩回头。他舔了舔嘴唇,略带紧张地撞了一下祁沐的手肘:“诶,你、怕尸体吗?”

    问话的人没什么底气,见对方侧过头来还转移视线假装去观望灵堂。

    祁沐对他的神情一目了然:“你怕?”

    “……有点。”白泽咽了咽口水,看着灵堂内白布云头幔帐一阵头疼。“其实我以前还真不怕。从小生活在马克思主义理论之下,坚定的无神论者。小时候谁要跟我哭诉这个世界上有鬼,我就打得他鬼哭狼嚎。”

    通过他的描述,祁沐似乎透过他看到了调皮捣蛋爱打架缩小版的白泽,唇角轻扯了下:“现在呢?”

    “现在?”白泽哂笑一声,松了松手指关节的筋骨,“谁特么再跟我说这个世界上没鬼,我就送他去见鬼。”

    闻言祁沐眼中透了点细碎的光,依稀带着点点笑意,不太明显。但这点微弱的变化还是被白泽敏锐地捕捉到了。

    见状白泽撞了撞他胳膊,问:“诶,假设我们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回到现实,到时候我俩还是不是朋友啊?”

    祁沐侧头看着他立体的线条轮廓。白泽的眼神落在前方,眼神无焦点,似乎有些出神。他多看了几眼后不答反问:“我们现在是朋友吗?”

    “当然了。”白泽收回出神的眼,侧过脑袋一脸理所当然地看他,“虽然你这人总藏东藏西的,到现在也没告诉我,你老家到底是哪的。但我知道你肯定不是个坏人。”

    祁沐:“为什么?”

    “第六感啊。我的第六感可灵了——”白泽说着嗓音突然变低,一阵诡异的头皮发麻过去之后,他才惊魂不定地拍了拍胸口,“刚才有脏东西经过。”

    “嗯,去看看。”祁沐把视线投向灵堂。

    白泽跟着看过去,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灵堂一角。原本悄无声息的灵堂,此时幔帐飘摇。跟恐怖片里鬼来了的场景几乎一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