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拿起竹篓,挡住了鲁涛的手,她脸色格外难看,望向同样站在堂中的闻家兄妹,冷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闻俭快步走到妻子面前,侧身将人挡在后面,阻隔鲁涛的视线。
他低声解释:“芸娘的亲事已经定了,下月初十,她便会嫁进鲁家,给鲁公子当平妻。”
鲁家乃至邺城数得着的富户,仅论家财,闻家就算拍马也难以企及。
如此一来,想让鲁涛松口娶闻芸当平妻,闻家势必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女儿家出阁,总是有嫁妆的,家中银钱不丰,为了不让芸娘低人一头,我和娘决定将宝济堂当做嫁妆,分给鲁家一半,由他们售卖药材,咱们只当坐镇大夫即可,不必再像往日那般劳心劳力。”
忍冬不由冷笑,宝济堂之所以能发展到今日,她付出了多少心血?最初她为了积攒名声,给人看诊从不收取诊金,只靠售卖药材养活闻家人,现在闻俭轻飘飘一句话,便将宝济堂舍出去一半,他凭什么?
“我不同意。”
闻俭也知道忍冬会动怒,毕竟宝济堂的一桌一椅一草一木都是她悉心布置,其中辛苦自不必提。
可他也没有别的办法,芸娘不仅与鲁涛有了首尾,甚至腹中还怀了那人的孩子,如若落胎,她这辈子都无法嫁进鲁家,名声也保不住;若不落胎,下场也不会太好,只能是用一顶小轿抬进门的妾侍,哪有半点地位可言?
闻俭虽然恼恨闻芸的愚蠢,但那是他一母同胞的妹妹,总不能眼睁睁地看她跳入火坑。
他将宝济堂的药材生意交给鲁涛,为闻芸换取平妻的位置,如此既能让她少吃些苦头,也能保全闻家的脸面,不至于影响到书院中的闻朴。
对上女人泛红的杏眼,闻俭心慌的厉害,这么多年来,忍冬从没哭过,就连先前被乞丐占了身子,备受羞辱,她也未曾流泪。
“冬儿,是我不好,你别哭,往后我会好好待你,全心全意弥补自己的过错……”
闻俭拉扯住忍冬的手腕,想将人抱进怀里安抚,却不防被她一把推开。
若说先前忍冬对闻俭只是失望,如今便是彻底冷了心。
她不明白自己当初为何会嫁给这样一个男人,不仅自卑,还自傲。
他做任何事都不曾顾及她的想法,与其说闻俭是她的丈夫,还不如说他是个陌生人。
“我要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