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侯府,苍梧院。

    顾渠的书房后面种了一大片的梧桐和翠竹,绿荫浓郁,雅致又幽静。

    西边凉亭的石桌上摆着一局棋子,黑白棋子纵横交错,刚开局时,两边势均力敌,不分上下。可渐渐地,黑子乱了阵脚,显露颓势,而白子步步沉稳,势不可挡。

    在黑棋又落下一步错招时,文明晏白皙的脸上露出惭色,拱着手朝对面的人道,“沅妹妹,这局是我输了。”

    与他对弈之人,不是顾渠,而是一袭淡蓝色锦罗裙衫的顾沅。

    顾沅不紧不慢的捡着棋子,娇美的面容上并没有赢了棋局的喜悦,始终是淡淡的。她抬眼看向文明晏,微微笑道,“文哥哥心神不宁,这局棋自然下不好。”

    文明晏默了一默,脸上是心事重重的郁色。

    顾沅将棋子收好后,转过头对一侧伺候的谷雨道,“你去前边守着。”

    谷雨一向忠心,知道自家姑娘肯定是有要事与文郎君说,应了一声,便快步走到不远处的月洞门旁,门神般一动不动的守着。

    见没了旁人,顾沅坐直了身子,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眸看向文明晏,柔声道,“文哥哥,今日我贸然请你过来,是想与你商量一下我们的婚事……”

    文明晏来之前就有预感,如今听顾沅直接了当的提了出来,心里登时“咯噔”一下,手指也不由得捏紧。

    她是不是想拒了这门婚事?

    也是,他家才上门提亲,他就要调去秦州,这门婚事怎么都难办。

    剩下的短短十几日,若是着急订婚,仓促且失礼,还平白叫她受委屈。且若是定下了婚期,他去了秦州也不知道何时回来,岂不是让她赌上青春年华,空等着他?

    文明晏越想越觉得愧疚,一颗心在苦水里浸泡过似的,沉甸甸的。

    缓了缓情绪,他看向顾沅,挤出一抹艰涩的笑,“是该谈谈婚事。还好只是媒人上门提亲,这事也没多少人知道,只要侯夫人出面拒婚,也不会耽误你日后的婚嫁......”

    顾沅微诧,水眸望着他,“你怎么会这样想?我没说要拒婚呀。”

    文明晏惊愕一阵,旋即眼中浮现喜色,“真的吗?”

    顾沅认真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