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王府中,素绢高结,一排排白色灯笼被薄布捂着,透出朦胧不明的光芒。
一群身着缟衣素袂的丫鬟婆子们哭嚎声着,鱼贯般从从内屋出来,呼噜噜地跪了一圈。
沂王头痛欲裂,他想不到皇兄还来不及诞下皇子,便突然薨了,他心中伤痛还未平息,又给他留下了由谁继位这个棘手的难题。
他和刚辞世的皇兄完颜璟,丰王完颜珣属于先帝显宗一支,而即位的卫王,则是先帝的庶弟,他们的七皇叔。
按理说,他和丰王这支嫡系,更有资格继承王位。
但这卫王倚仗自己的王叔身份,长期掌握着宫中禁卫的大权,这些年笼络左右宦官和后宫嫔妃,于是能先发制人,软禁丰王,率先宣布登位。
如起兵反对卫王,沂王是有几分胜算,只是一来他并没做皇帝的企图,而宫中并无皇子能即位,二来,皇兄完颜珣还被软禁在宫中,他也有所顾虑。
他坐在椅子上思忖了半天,旁边的郡主完颜连池,怔怔看着远方。
比起谁坐皇位,她更担心她的王伯父在宫中的安危。
现在,王长兄应该比她更焦急。
如果阿玛和王伯父并不想做皇帝,卫王应该会放伯伯平安回来吧。
但阿玛和伯伯会听从卫王的,任由他篡位吗?
这是守灵的第一夜,宦官李新喜就捧着明黄色的圣旨大步前来,宣道,“沂王完颜瓒接旨。”
他满脸油光,头颅高扬,完颜璟驾崩,卫王自立为帝,少不了他在幕后谋划。
沂王非但不起,还一字一句道,“先皇才薨,新皇未立,何来圣旨?”
“大胆!”李新喜下巴微微颤动,“卫王已登基,现在龙椅上的,就是皇上。”
沂王起身怒视李新喜,“我皇兄平日待你不薄,你居然勾结王叔,软禁亲王!”
李新喜无耻地笑道,“一朝天子一朝臣,我劝沂王也放下身段,做个识时务之人。你若在此诽谤皇上,只怕你贵为沂王,也难保全府性命。”
沂王渐渐冷静夏利,令家眷道,“池儿,你们都跪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