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越席被带走时,还对季长醉道:“多谢相国大人不杀之恩,多谢相国大人不杀之恩!”
季长醉待易越席走后,侧身对裴世勋道:“我回应天之后,一定要把西瘴改革税制的案子弄清楚,但这其中不光藏着一大批位高权重的官员,还有那殿下的势力,实在太过错综复杂,我需要你帮我。”
裴世勋极为认真地道:“大人有令,世勋自是万死不辞。但世勋想斗胆提醒大人一句,历朝历代的贪腐问题牵扯的利益都甚广极深,因此凡是第一个对贪腐动刀的官员,在官场上都待不太久。大人回京之后,真的要对贪腐动刀吗?”
季长醉拍了拍裴世勋的左肩,笑道:“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不过你尽管放心好了,皇上和我是经历过生死的兄弟,只要皇上支持我,区区几个贪官,还奈何不了我季长醉。况且以我的能力,当这个相国本来就不大合适,大不了让给别人就是了。”
裴世勋又道:“但是万一朝中的人为此对大人下黑手,大人可必须得小心防范才好。”
季长醉大笑道:“这你就更加不用担心了,这世上能杀我季长醉的人,只怕还不太多。而且能杀我的人,哪一个不是自视甚高,就算是杀了他们,他们也不会肯干这种暗杀的活计的。”
他看着裴世勋,又郑重地道:“我的安危你不必考虑太多,你只要和我一同把西瘴案子弄清楚了,我这个相国也就还算没有白当,也当的没有遗憾了。”
裴世勋这时已知道了季长醉反贪腐的决心,便不再劝他,道:“相国大人的意思,世勋已经明白了,世勋定当为此竭尽所能。”
季长醉赞叹道:“能与你共事,我也算是不枉为官一场了。”
他又道:“昨日祁州总督阳昌邑和会州总督葛实真都发来信函,说他们受皇上之命送来的军粮,三日前就发出来了。算算日子,粮食今日应该就会送到,你可有兴趣与我一同去城外看看?”
裴世勋笑道:“大人之邀,世勋安敢不从?”
此时春风已至,西华城外却没什么花草,只有污泥土尘,微风扬起时,便搅得空气都成了土黄色。
颓圮的城墙边,每隔几步就可以就可以看到一个面容枯槁,瘦得皮都包不住骨头的灾民,让人见了就不免得心疼一会儿。
这样的地方,这样的春天,让季长醉和裴世勋到了之后,都觉得春天还没有到,深秋就已经来了。他们举目四望,看见了靠在城墙边的灾民,随即都发出了一声长叹。
季长醉靠着一颗枯树,望见前方十里处有滚滚烟尘,对身旁的裴世勋道:“粮食快到了,希望这次的粮食能多一些,至少能让灾民们都吃上饭。”
裴世勋道:“据属下调查,西瘴现在至少有一百五十万灾民,大人认为这次来的粮食够他们度过眼前的难关,支撑到春种夏收吗?”
季长醉看着烟尘离他越来越近,道:“我猜不够,但我希望是够的。”
裴世勋道:“大人心里对这次来的粮食,有过最坏的预计吗?”
季长醉道:“有,最少八百万斤,如果这点粮食都拿不出的话,那阳昌邑和葛实真的总督就可以不用干了,省的人家笑话他们是两个大饭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