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侯郑士城傍晚下值回家的时候,郑姝正捧着太子送来的话本读得津津有味。
一大箱子包含了近年来京城中几乎所有的话本,且都是崭新的,其中有许多郑姝没有见过。
另一箱是些游记,图册,还有讲述各地人文风情的地图,都十分罕见。
郑姝坐在两个大箱子中间,那一本都想看,便干脆从自己最感兴趣的话本开始。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直到丫鬟柳环进来掌灯才发觉天已擦黑了。
郑姝合上书,伸了个懒腰,听到院中隐约传来沉稳的脚步声,高兴地起身跑出去。
果然,郑士城已进了院门。
他官服未换,一脸匆忙疲惫,见到女儿才露出几分吝啬的笑来。
“爹,您怎么直接到这边来了?”郑姝上前拉着父亲衣袖撒娇。
“听门房说,太子给你送东西了?”郑士城直接坐在了院中的石凳上,眉头紧皱,“姝儿,这门婚事,原是爹对不住你。但你……”
他话尚未出口,看着天真活泼的女儿,觉得不妥,又咽了回去。
“爹,这话你已经说过无数次了。”郑姝坐下给父亲倒茶,“我虽没见过太子,却听说过坊间对这位殿下的称赞,都说他龙姿凤章,谦逊有礼。虽肯定有夸大的成分,但这至少说明太子殿下无论长相还是性情都是正常人。我迟早要嫁人,嫁给他还是太子妃呢,没什么不好的。”
“姝儿,”郑士城喝了茶,长长叹出一口气,“你王伯伯今日在早朝上因弹劾太子被下了昭狱。”
是郑家长媳王氏的父亲,礼部侍郎,王皋。
郑姝正要给父亲添茶,闻言一愣怔,手上的茶壶差点摔了。
她不可置信地摇摇头:“难道是因为废太子一党吗,可是王伯伯素来是清流,怎么会?”
“你哥哥不在京城,这事先瞒着你嫂嫂,你记着别说漏嘴。”郑士城坚定地看着女儿,“昭狱是阉人袁才的地方,而袁才素来与东宫走得近。你王伯伯能不能熬过这一劫,全看太子殿下的心情。”
郑姝心里莫名地有些发慌。
她自幼跟着祖父兄在辽北边境,忠心与勇毅是刻进每个郑家人骨血中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