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金钱鲍将身子缩在角落不安惶恐的时候,一辆马车丁零当啷的驶过,正好停在了谢家正门口,车上下来一位公子,锦衣华服面色红润,年约十五六岁,他越过匍匐在地上的马奴从车上跳了下来,惊得周围的人都哄上去要瞧一眼他有没有事。
辛瑶走近了看他,直觉里认定他就是谢时凉,周围一群人嘴里喊着“公子小心”,“小候爷回来了”,辛瑶听着小候爷三个字印证了她的猜测。
原来这就是白无法的那位好朋友谢时凉。
少年郎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看得人不由想要再靠近些,想跟他再亲近些。
辛瑶觉得他有些面熟,双脚忍不住上前站定在他两步开外的位置,看着周围人围绕着他虚寒问暖,看着他给祖父母行礼,向父母问安,跟兄弟姐妹们友好,辛瑶的心里生出无数的羡慕。
她觉得自己很喜欢这个人叫谢时凉的人,他就像一位玉树临风的大哥哥,像一位风趣幽默的同窗,像大家身边最耀眼的太阳,美好而热烈。
确实和白无法形容的谢时凉一模一样。
小候爷被人前拥后簇迎进了府,傻乎乎的金钱鲍还蹲在脚落边发呆,辛瑶便随着这一群人穿墙而过,跟着他们进了谢家老祖宗屋内。
这家里人口众多,辛瑶看了一圈发现这些人对谢时凉这个不学无术的小候爷却宠得很,从上到下,连家里的仆人都满心满眼的喜欢他,这样奇妙的人缘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呢。
也许是因为少年公子湿润如玉吧。
天子脚下的富贵人家,饮食精细到辛瑶见都没见过,糕点何止是做成一朵花,就连摆盘都是花里胡哨的,辛瑶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这座大宅子风雨不侵,辛瑶在等白无法的出现。她相信作为谢时凉年少时的好友,两人总该会经常见面才是,可她一连蹲了一个月都没有见过,倒是等来了谢时凉打死了一个五品小官家的公子惹上了人命官司。
谢小候爷受了牢狱之灾,后来天子做主将他放出来的秋高气爽,瘦了一圈的谢时凉被他母亲抱着,心疼了半天。
原本以为回家后就该好好休息的谢时凉却在半夜里被她母亲硬塞进了一辆马车里,“你这样就出来了必定有人不服,这些日子你去北边祖父家里避避风头吧。”
一辆黑色的小马车载着谢时凉出了金陵,车内明明只坐了谢时凉一人,但金银细软收拾了半马车,另有家中数十位护卫以小厮的打扮随身护卫,辛瑶想跟着去看一看,但这是金钱鲍的梦,她不能离他太远,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怪事是发生在第二天上午的,谢府门口一下子出来五辆一模一样的马车,五个穿着锦衣的少年公子被塞进了马车里,那几位公子似乎是病了将自己包裹得严实,五辆马车从五个不同的城门口离开,走向不同的方向。
已经等了一个多月的金钱鲍在金陵城转了大半个月都没有找到那个金家在什么地方,心里眼里失望透顶,但他身在这个梦里又无法出走。
傍晚时分,夕阳没入山中,只有风声呼啸而动,一大堆士兵将整个谢府围了个水泄不通,领头那人带着天子的旨意二话没说反手一个抄家,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没入监牢。
辛瑶跟在那些人后头一起到了监牢中,暗牢里谢家人被整齐统一的关在一起,角落里还有早上出城而去的那五位公子,都是谢时凉的兄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