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中用三个字直直撞入沉暮耳朵里，刺耳地难听，他呼出长长一口气，问道：“先生禅絮沾泥，可能静下心来修道？”
大道无情眼中的光没入眼底，光茫散尽，只余一些疲惫，嘴角依旧带笑，却没由来地少了一些虔诚，不知是想到什么，抄起酒坛子狠狠一口下肚，竟也有几分洒脱。
“从前一直被困扰着，但今日见了你这神明也要会长生困扰，如今更是不知何时就要终了，心里豁然开朗，只觉得再没有什么东西比眼前所见更好了。”
大道无情被道所困，蒙蔽了双眼，如今见到沉暮才算是懂了，心境开了之后见什么都是欣喜，连沉暮的不敬都包容下来。
他叹了一口气，双手举过头顶伸了个懒腰，催促道：“天亮后便下山吧。”
自然，沉暮心中惦念着辛瑶的伤，能憋到天亮下山已经是他的底限，故而酒喝完后他又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脑袋里已经开始想要怎么才能骗过辛瑶，将自己弱不禁风的身子掩过去。
为了替谢云容改命，他自此以后心伤难愈，是一日不如一日，原先只感觉身上一点点的疼，麻麻的，并没有引起重视，到后来灵力一点点消失，连个简单的咒都施得费劲，从前走哪里只需心随法动，来回可去千里之外，如今光是这些阶梯就走得费劲，甚至还不如西北。
他好像，快要油尽灯枯了。
山下的客栈里被谢时凉包下，天字一号房内摆了几个火盆，即便如此辛瑶依旧冷得打摆子，克制不住的发抖。
楼下沉暮一进入客栈便发现了问题，空无一人的大堂坐着掌柜与店小二，两人均着厚外套坐在堂中瑟瑟，因他的到来引起了小范围的骚动，小二上前冲他摆了摆手，道歉：“客观抱歉，小店让人包下了，暂不对其他人开放，还请您原谅。”
沉暮的样子说不上几分好，看着反倒让人心疼，一看就带着几分病容，小二拒绝他便有些不忍。
“我来寻一号房的客人。”
一听是来寻那么出手大方的客人，小二笑着将人迎上楼。木质的楼梯上也结着一层冰，小二提心吊胆地走着，一边还在心里嘀咕，这两天他们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运，来得客人大方是大方，但就像是块冰一样，一进入店内就凉得不像话，他与掌柜已经穿了那样多的衣服，依旧冷得要命，掌柜还冻病了呢。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沉暮加快步伐往楼上走去，跨进房间一眼看见的便是几个永不间断在燃烧的火盆，谢时凉靠在床柱上打磕睡，听到响动睁眼看见他，激动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你来了？你快过来看看这是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已经用灵力打入替她运转了周身经脉，每一处都是好好的，身上也没有明显外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周身冷得像块玄冰，这也太诡异了。”
沉暮对此了然，当初只是剑灵的两把龙吟剑相遇就有许多微小之事发生，如今辛瑶与谢云容不期而遇，她被伤成这样，虽然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你别急，她这情况急也无用。”
沉暮不太会安慰人，也不知要怎么解释眼下的情况，照实说了谢时凉也未必会信，但眼前这人太精明，沉暮怕自己编不好故事回头就得穿帮，只得以“老毛病”了三个字应付他。
“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看着不会出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