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卿从狗洞里刚探出个头,就被人一把揪住了衣领,随即一刀雪亮的尖刀擦着鼻尖立在了脑门前。
他抬眼一看,先是看到了一条被绷带绑得如石柱般的大脚,透过脚丫对上了一双乌漆漆的眸子。
眼角狭长微扬的凤眼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刀裁眉斜飞入鬓,薄唇在日光似染了一层水光艳色。
瞧见了他,先是一阵错愕,随即挑唇一笑,如讽似嘲:“唷唷,瞧瞧,这是谁?”
宫卿……不认得他。
只见他在一众人的搀扶下下了步辇,手中执了根龙头拐杖,单着腿三两下跳到自己跟前,然后龙头拐杖狠狠往地上一杵,蹲下身来与自己平视。
他凑得极近背着光,宫卿瞧不清他的眉眼,只有眼皮底下的一张红唇分分合合,让人一时间浑浑噩噩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周遭都是这人馥郁的气息,说不上是什么味道,只是感觉与常人不同。几息之后宫卿才后知后觉地想到他与常人不同之处可能是中间夹杂了伤药味吧。
“喂……快说!”
宫卿忽觉得下颌一紧,被迫抬头看向了来人。他长这么大从未被人如此对待过,极为不适,意识往后挣脱,那人顿时目光一冷,长指用力收紧生生把那张俏脸又收到了自己眼前。
“怎么?不说话?”
比之前更近了,说话间那人的薄唇若有似无地轻擦过宫卿的唇角,甚是暧昧轻薄,蓦地宫卿奋力一挣同时耳根赤红了。
楚禾指间一空,凤眼一睐,缓缓直起身,猛地拔出地上尖刀,冰凉的刀尖抵在宫卿眉心……
这人的音容笑貌历经数年早已死死印在自己心间,即便沧海桑田日月倒转他也能一眼认出,更别说如此拙劣的伪装。
“受死吧……”
楚禾心中说不出是畅快还是心酸。
“世……小姐!小姐!”
听到呼喊,楚禾手一顿,随即将刀闲闲地扔在了地上。
李长河与一个丫鬟一前一后跑来。
香环看到尖刀“咣珰”落地,腿一软扑在了宫卿面前:“小……小姐你没事吧?”话虽如此问,待看到眉心的那道血口子,眼泪便止不住地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