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漾直起了身子,眼神颇为复杂的看着金琦,昔日峰尖塔顶的人物如今却臣服溃败于他的脚下,失去了耀眼瞩目的光芒她甚至比普通人更加脆弱到不堪一击,可绕是如此她的模样依旧能令他心智错乱着迷发狂。叶漾脑中的那道身影渐渐与眼前触手可得的人重叠在一起,他的唇角微不可见的向上勾起,现在这个人终于只是属于自己了。
金琦跪在地上垂着脑袋一语不发的望着眼前的四方金砖,没得到起身的指令前她只能纹丝不动的化作石雕。但这会儿她的舌头也完全清醒了,苦涩跟反胃一股脑的涌上来,她整张脸顿时皱成了包子,居然趁她昏头时灌她喝药,单凭这点她就忍不住要掀桌子骂人了!
“你们都退下吧,朕今日要和金小姐促膝长谈。”叶漾心情不错,讲起话来倒也不像平日里那般威严冷面,在场的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生出劫后余生的庆幸感,便再也顾不上金琦这个人,鱼贯而出后只剩下他们两人独处在偌大的殿堂内。
叶漾目光深沉紧盯了金琦一阵,突然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打横抱在怀中大步朝着床榻而去,金琦心烦意乱的想要挣脱他的禁锢,却被他直接丢在了被褥上,然后完全不给她起身的机会,叶漾就已经欺身压了下来。金琦脸黑如碳……彻底生气了!
“你犯得哪门子病抽的哪门子风?”金琦的瞳孔亮得发光,这是只有被人真正激怒了之后她才会露出的神情。
叶漾见她恼火的模样忍不住戏虐道:“朕还以为你当真什么都不怕了呢,原来还是有怕的时候啊!”
金琦被气笑了,横眼瞪着他不冷不热的嘲弄道:“殿里殿外这诺大一个国家还不是你说了算,我一草芥轻如微尘,你又何必总跟我过不去。”
“我说了算?若都是我说了算,你怎么从来就没个顺从,你有真正的听过一次话吗?”叶漾两手撑起将金琦整个人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来自他身上的压迫感扯紧了金琦的所有神经,以至于她根本无暇注意叶漾眼中一闪而过的酸楚。
金琦胸腔内憋了一股戾气,叶漾的话就如同实施酷刑的猎刀,把她无处发泄的不甘和悔意分割切碎,疼得金琦眼眶赤红。她直直的迎上叶漾的目光,神色中尽是讽刺:“我违抗圣意挑衅龙威是我坏了规矩,该得处罚!你要想不被他人口舌是非,就得断了你那不切实际的念想,我也能跟着沾光受惠从此摘了‘祸水’的头衔。”
叶漾终于忍不住了,只觉得自己的妥协和让步最后换来的还是毫无意义的结果,金琦的无视与不在乎令他苦心维持的现状瞬间分崩离析倾覆湮灭。他起身背对着金琦坐在床沿处,粗喘了几口气强压下危险的念头这才开口说道:“林老将军连日来多次派人为其告请病假,你外公以前与他交往甚好,这两日你就抽空去探望一下吧。”
“探病自古可没有空手去的道理,更何况我是替你办事,你就是不给酬金也得把厚礼备好,那样才算得上是不失君子风度呀!”金琦眯着眼绛唇翘起,眉眼间隐匿了适才锋芒刺骨的凌厉之态,又挂上了平日里憋着坏水时刻准备捉弄人的狡黠笑容,顽劣的没个正形。
叶漾明显怒气未消,扭过来头时还带着幽沉的目色,可看到金琦躺在自己的床上冲着他眨眼扬下巴故意扮做鬼脸的那刻,心头的闷火突然又消失不见了。
“想要什么就让张公公给你拿,库里的一切物件有你喜欢的都带回去,不必再等我的批复。”话音刚落,金琦就已经一个鲤鱼打挺满血复活了,她急匆匆的掂起鞋子往脚上一蹬冲出了房门,拽着不明所以的张公公拖行远去,等声音再传到叶漾耳中时已经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叶小哥,万岁!”平日里听惯了的话由不同的人说出来,竟让他心如雷鼓之击,浑身上下都一扫郁结,眼中的温柔只恨不得腻死旁人,哪里还有朝堂之上九五至尊的威严。
留仙斋满室皆为环佩叮当,一个巧笑嫣然往往刮来阵阵醉人的香风,薄裙轻纱举手投足间的春色外漏勾的人是血脉偾张。台上娇俏的容颜配合曼妙的舞姿令整座楼中都充斥着暧昧和欲望的不安因素,台下的看客早已心猿意马,频频喝着造价颇高的茶水佳酿,心中的燥热更是越烧越烈。
不染世俗的皎白长袍开出大朵大朵异样色彩的金丝莲池,如蝉翼般的黑色外衣松松垮垮的挂在肩头,有意遮掩却又无意外漏间越发显得金莲的魅惑和神秘。挺立的鼻梁下,一双润红的嘴唇轻含茶杯,始终似笑非笑的盯看着台上。偶尔倒水放杯的动作,圆润小巧的锁骨就会从领口中隐现,这时便总能听到大片吸气声。原本是一副温柔似玉的公子形象,不知怎么的,被他表现的竟透漏出一股子邪气奢靡来。
这副模样在一楼普通消费群里显得格外突出,莫说是台上的姑娘频频望之,连二楼雅间的富贵权威也是将目光锁定在了他身上。
“公子,我家老爷想与公子交个朋友,公子可否移步二楼与其小酌几杯。”说话的人指引少年看向二楼,上好的位置彰显着其主人的财力不薄。
少年不语,歪了歪脑袋继续看着台上,这时有位姑娘的目光刚巧和他撞到一处,他便满脸坏笑的一直追着人家不放,只盯得这位姑娘小脸通红脚下错乱,几乎要稳不住动作时他才有所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