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暴风雷雨呼啸,冯建在沉睡中听到雨势渐大,想要睁开双眼看看情况,但胸前不知为何沉重如负,令他心中感觉很实在,好像胸口上放的是他的全世界。
手中不知为何像握着一汪柔嫩的水豆腐,触感十分柔软,他揉了揉又掐了掐,实在是想不出这又软又热的东西是何物。
心中探究的欲望渐盛,冯建努力地睁开眼,这下先看清了压在身上的东西——那是他的宝贝:冯小宇。
被冷烧侵蚀过的大脑还没恢复得很好,思考的速度迟缓且滞涩,冯建花了很长时间才想起来自己当志愿者不小心感染了冷烧病毒,原本想着拿了药回家抗一抗,哪知刚进院子就挺不住栽了下去。
现在看到儿子趴在胸前,两人合盖5张大厚棉被,冯建便猜到是儿子将自己捡回来,清洗后放到床上保暖了。
只是冯建还是不太明白,如果睡在他身上的东西是他的儿子冯小宇,那他身上感觉到的滑腻粉润的触感……是什么?
想不明白,他便垂眸凝视冯小宇安静如天使的睡颜,看着那张犹带稚嫩的脸,眼神温柔。
这时,时间仿佛慢下来,他的心感到血液流速加快,充盈不已。
他在心中默念:这是我的宝贝,冯小宇是冯建一生最重要的宝物。
在无声的注视下,睡眠中的冯小宇忽得心意一动,不知为何身体突然催促他醒来。
察觉到什么,冯小宇猛得睁开眼,望向正在注视他的男人,四目相对,那瞬间的时间流速仿佛加快了千万倍数,冯小宇恍惚错觉之前经历过的人生迅速在冯建眼中播放了一遍,然后被他尽数遗忘。
一定是假的,之前的都是假的,现在才是真的,之前只是我做得一场梦,现在才是真的,爸爸没有死,爸爸真的睁开眼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冯小宇微微睁大眼,眼底的脆弱无处可藏,他的泪像断了线的串珠不住滑落,止也止不住,冯建不明雾里,不由温声哄道:“怎么了?小宇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哭?”
他一说话,冯小宇再也克制不住激动,伸手紧紧抱住冯建,双臂勒得死紧,好像要将自己完全嵌入冯建的身体。
他悲恸地喊:“爸爸!”
“诶!爸爸在!”
冯建想也不想就应,他听冯小宇哭得伤心,想帮他擦擦眼泪,可冯小宇埋头在他脖颈处,不让他见,湿热的眼泪掉到冯建皮肤上,可把冯建心疼死了。
隔了四十多年才再次相见,冯小宇心中的激动无人能懂,他也无法说给爸爸听,只能抱着爸爸哭,一时情绪覆水难收,哭了个痛快。
哭到最后,冯小宇眼睛肿了,但制止他哭泣的不是回来的理智,而是他肚子里突然冒出的一声‘咕噜’。